老狐狸又逃出了雞籠。 近兩週來,亞西爾·阿拉法特在約旦河西岸飽受蹂躪的街道上遊行,彷彿他贏得了巴勒斯坦獨立戰爭。 就像過去一樣,莎倫擠壓他,然後放開他。 1970 年黑色九月期間,約旦國王侯賽因鎮壓了他的突擊隊並轟炸了他的難民營,之後也放過了他。阿拉法特逃到黎巴嫩,在那裡他發號施令,直到1982 年沙龍的軍隊攻占海岸。在殺害了數千名巴勒斯坦人之後和黎巴嫩人一樣,沙龍將老人圍困在貝魯特。 他後來說他想殺了他,但他讓他在卡拉什尼科夫發射勝利禮的音樂中笑著走出去。 當時的敘利亞總統阿薩德是最大的阿拉法特仇恨者,他在的黎波里屠殺了黎巴嫩人和巴勒斯坦人來對付他,但在最後一刻讓他登上奧德修斯·埃利蒂斯號離開。
阿拉法特在黎巴嫩後流亡的突尼斯離他的喀秋莎飛機來說太遠了,無法擊中加利利,但離以色列空軍足夠近,可以轟炸他及其敢死隊來暗殺他的高級顧問。 然而,到了 1994 年,阿拉法特已經來到了聖地,領導著一個自由派以色列人正在為建立國家而準備的政府。 然後,去年,沙龍成為總理,阿拉法特在過去五個月被關在拉馬拉。 沙龍宣稱阿拉法特無關緊要,他的軍隊摧毀了1994年以來在約旦河西岸修建的基礎設施。對阿拉法特來說,一切又重新開始了。
接下來,阿拉法特再次獲得自由,他成為巴勒斯坦的哈里·胡迪尼。 “我看到的破壞越多,”他自豪地說,“我就越堅強。” 那些因他的錯誤判斷而遭受苦難的人們在謝赫扎伊德醫院和墓地為他鼓掌,那裡治療了數百名傷者。 但他沒有前往傑寧難民營。 他感到不安全,因為營地裡都是他出賣的人。
阿拉法特出局是因為他已經達成了一項協議。 他以前也做過交易。 其中一份是 1970 年由埃及總統納賽爾與侯賽因國王斡旋的,要求他將軍隊撤出安曼,以便國王能夠在第二年夏天在阿傑隆森林消滅他們。 另一項由美國於 1982 年擔保的協議規定,如果阿拉法特和平離去,沙龍就必須遠離貝魯特西部,並遠離 250,000 萬手無寸鐵的巴勒斯坦難民。 沙龍帶著一群黎巴嫩基督教狂熱份子進入薩布拉和沙蒂拉難民營屠殺無辜者。
這次到底殺價什麼? 美國談判代表似乎接受了阿拉法特的部分自由,以換取聯合國放棄對傑寧死亡事件的調查。 為數十名死去的巴勒斯坦人獻上一名活生生的阿拉法特。 在戰爭罪審判中拯救沙龍及其下屬的證據還不夠。 阿拉法特將六名被控刺殺以色列部長的效忠者關押在傑里科的英美監管機構中。 該協議使英國和美國人沙龍成為非法佔領約旦河西岸和加薩的夥伴。 然後阿拉法特讓沙龍將那些忍受過伯利恆圍困的巴勒斯坦人流放。 與此同時,阿拉法特已準備好達成另一項協議。 他似乎像埃及總統薩達特一樣相信美國會給他他想要的土地。 薩達特擁有一支令以色列畏懼的軍隊。 阿拉法特不這麼認為。
TE 勞倫斯 (TE Lawrence) 描述了 1918 年阿拉伯人反抗奧斯曼帝國統治的起義:“我從一開始就向費薩爾宣講,自由是奪取的,而不是給予的。” 應該有人向阿拉法特宣講這一點。 難道他從信任比爾·克林頓這個阿肯色州的胡言亂語者身上沒有學到什麼嗎? 1993年奧斯陸協議簽訂後的七年裡,阿拉法特不斷貶低自己。 他逮捕了他或以色列懷疑反抗軍事佔領的巴勒斯坦人。 他以貴賓身分接待了以色列人,他們主張在他想要統治的小國境內建立新的定居點並維持一支軍隊來保護他們。 他肯定注意到,在他任職期間,定居者人口翻了一番,達到 400,000 萬人。 七年來,直到巴勒斯坦人起來反對佔領和奧斯陸協議之前,他對美國人和以色列人來說就像一個「好印度人」。
當以色列授權阿拉法特負責協議中所謂「A 區」的治安和收集垃圾時,以色列國防軍在阿拉法特的圍欄入口處張貼了希伯來語標誌。 他們告訴前往拉馬拉購物的以色列人,巴勒斯坦警察無法逮捕他們。 如果發生爭議,他們將致電以色列國防軍。 在B區,巴勒斯坦人收集垃圾,以色列人負責治安,而C區,以色列人負責這兩項任務,以色列遊客不必擔心。 以色列人可以在A、B和C區逮捕巴勒斯坦人。阿拉法特無能為力的警察保留了一項命令,讓他的下屬個人分享公共金庫。
阿拉法特在約旦和黎巴嫩的臨時統治下無能,對巴勒斯坦人有害,但他有資格。 他很勇敢。 他戰鬥了。 他經常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就像他冒著他們的生命危險一樣。 當全世界都在縱容用已故果爾達·梅厄的話來說,根本不存在巴勒斯坦人的謊言時,他卻飄揚著巴勒斯坦的旗幟。 他領導了一場全國運動,幫助團結並創造了一個民族,甚至是一個國家。 呂達和加薩、拉馬拉和傑里科、黎巴嫩艾因埃爾赫勒韋難民營和約旦巴卡難民營的人們,持有以色列、約旦、敘利亞甚至美國護照的人們,持有無用的聯合國身分證件的人們,被佔領的人們在阿拉法特擔任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主席期間,所有人都以「巴勒斯坦」的名義團結在一起。 他的遊擊戰爭失敗了。 他與壓倒性強國(首先是蘇聯,然後是美國和以色列)合作的外交戰略失敗了。 但他活了下來。 他讓難民營、監獄、大學、他們被驅散的數千個前哨基地和以色列佔領下的巴勒斯坦人夢想成真。
如果他們不再夢想有一個猶太復國主義者從未像他們的祖父母那樣取代和佔領他們的巴勒斯坦,他們就可以想像一個他們也擁有國家、護照、國旗、國歌、權利的世界。像其他人一樣旅行,在自己的土地上工作,買房子,創辦企業,向孩子們傳授歷史,並受到驅逐他們的以色列人和從未有過的阿拉伯人的平等對待歡迎他們。 對次要夢的接受很大程度上是他所做的。
七年來,阿拉法特一直是巴勒斯坦的貝當。 沙龍的暴力政策一度使他變成了戴高樂。 拉馬拉的巴勒斯坦人為勇敢抵抗以色列轟炸的人歡呼。 一週後,傑寧的難民對這位關押持不同政見者、折磨反對者、保護定居點並允許官員全權盜竊的人發出噓聲。 現在哪個阿拉法特會出現? 以色列可以與貝當合作,還是他的人民將追隨戴高樂? 1940 年,這位偉大的將軍對他的同胞們說:“La France a perdu une bataille”,“mais la France n'a pas perdu la guerre”。 阿拉法特贏得了一場戰鬥,但他的人民正在輸掉這場戰爭。
查爾斯·格拉斯 (Charles Glass) 一直在以色列和被佔領土研究《死亡蒼白旗幟》,這是他 1990 年出版的著作《旗幟部落》的續集。 1983年至1993年,他擔任美國廣播公司新聞部首席中東記者
(c) 查爾斯‧格拉斯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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